其實沒有那樣圓滿自足,但也沒想過要改變。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句話。
「追求」好像變成一件很無謂的事,不管是實質或非實質的。想想,沒有意外的話,以平均壽命來算,在這世間至少還有三十五年左右要過,現在心境就開始修行,好像,不是很好哪。
但說起來,真的也只有「不是很好哪」這五個字的罪惡感。
要做一些什麼,留下些什麼,或者有什麼不在這年紀做以後就再也做不動了的什麼,好像有,又像沒有。欲望偶爾有,但在那當下會本能控制著,等待,因為不想自己做出什麼一時衝動的蠢事。而等等著著,真的也就淡了。
華服美食,還好。一直不能澆滅的是書,現在好多了。
情感需求?傾聽與被傾聽?嗯,沒有那麼重要呢。
並不是什麼都需要講出來的。
聽到別人鉅細靡遺地講生活細節並不會有什麼反感,有時候還很羨慕。每件事每個場景都不避不閃說得精彩萬分是吸引人的特質,要夠敏銳,夠有情,夠勇敢,還要有對應的文字能力,我喜歡這樣的人。
但放在自己身上,好像就不太能容忍。總覺得那樣和盤托出的自己分明渴求著過往的人「看看我,看看我,我的生活是這樣的呢,你覺得怎麼樣?」,招客似的感覺讓我覺得低賤,即使我一點也不覺得別人低賤。
看到有人寫:中居飯和木村飯,分類一下,會發現比心理測驗還準。信哉此言。
進不能相合,退不能相忘,知道是同一類人於是更小心翼翼。說起來很矛盾,所有可能的反應其實都是自己會有的反應,也知道自己不在意的東西是真的不在意,不是場面話,但又怎麼樣都會覺得「他一定是擔心傷了我才不好意思說什麼,其實心裡不是這麼想的」。有禮來有禮去,覺得這樣不真實,要放肆,又覺得人家一定無法接受,繞了半天都在腦子裡鬼打牆,什麼行動都沒有,卻覺得自己已經逾了矩。
然後就是:好累啊,還是算了吧。
真的踏出那一步其實遠遠沒有腦子裡的戰鬥恐怖,過去的經驗總是這樣的。明明什麼都沒有做,腦子裡卻戰得筋疲力竭。
在中村屋正和老公討論要買半條還是一條土司,前方一個胖婦人蹲下哄小孩,超低腰熱褲一滑,一個肥墩墩黑黝黝的股溝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不到一公尺的眼前。
我頓時語塞,胸口好像被打了一拳,然後聽到老公也輕輕地:「呃........」。
我們三天忘不了那一幕,一致同意那個股溝殺傷力很大。
作為一個並不徹底的女性主義者,理論上,我絕對支持任何人都有裸露自己身體的自由,但這一刻在實務上,我生理的本能反應正在大叫:「這是道德問題!」
我也不處理我的腋毛,但我絕不穿可能露出腋下的衣服。這是一種兩全,即使這對真正的女性主義者來說根本就是妥協,但顧及「一般人」的感受,對我而言,這種「道德」是必要的。我有不處理的自由,有大喇喇露出來的自由,但別人也有不想看見的自由。
果然不是個女性主義者的料。
感冒往氣管爬去,夜咳開始,鼻塞未退。每天早上起床先從口鼻三個洞孔排出大量黃綠色黏液,覺得自己好像尼可金大王,明明人家只是從頭頂大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