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最近一直在微恙狀態，有心理的有生理的，所以也一直在吃糖球。

糖球真的是很有意思的東西。

要說能量或另類療法，其實我第一個反應是不信，因為很直覺的就連結到直銷和騙人的東西。婆婆就三番五次問我們要不要能量水，一瓶幾千塊，我們要喝的話給我們越洋寄過來。太過明顯的暴利讓它的可信度趨近於零，但對能量這類抓不住的東西本身，要說完全否定，也不盡然，畢竟無法解釋的事太多。

也就是說，假如那個賣能量水的稍微不那麼貪，價格不那麼離譜，說不定我就信了，這很難講。

其實這張苦瓜葉照片照了快一個月了，現在的高度是照片裡的三倍多，還是我每天拿著藤蔓和捲鬚盤來盤去節省空間的結果，不然由著它們一飛沖天的長，棍子很快就不夠爬了。

上篇寫菜園有一個大錯誤，就是，我一直以為我種了一盆苦瓜一盆絲瓜，事實上兩盆都是苦瓜！雖然也曾經覺得這兩個傢伙長得好像，但是人家牌子上寫著絲瓜，我就相信它是，直到它終於長出第一朵雌花。

事實再也不容否認，世界上沒有哪一種絲瓜長這樣子的，就是苦瓜無誤。

現在，每天早上就是端著一杯咖啡，蹲在這盆獅子青椒苗前面，聞土的味道。

土真的很好聞，濕濕的，涼涼的，可以聞很久，讓人心情平靜，當然這是在還沒有下有機肥之前，那是一個月後才要做的事。

獅子青椒苗是去年留下的種子種出來的，去年的苗是J-Mart買來的，說實話吃不慣，還是肥胖的西洋青椒比較合胃口。但是種了就有感情，幾個果實在枝上掛老了，捨不得丟，就這樣放到今年，那就，種種看好了。

種子從乾的椒殼裡敲出來，放在紙杯裡泡水，泡到有一點點小尾巴出來，再舀到育苗盆裡去，表面覆一層薄土，兩星期後，就成了照片裡的樣子。

這趟回去，吃了許多在多倫多朝思暮想的東西：鹽酥雞，鱔魚麵，乾麵，菜粽，滷味，和自助餐。十四天中沒有喝過水，從台灣北到南再到北，每天喝的都是不同家的無糖綠茶。

一直處在被餵食的狀態，十年不見的親人們，一面說：「怎麼這麼瘦？」一面把十年無處發洩的關愛化做食物要人吃下去。烤魚，鐵板燒，鮮蚵小籠包，牛肉捲餅，生魚片，現煮蛤蜊湯，任何食物，講得出來就弄得到，還有一盤一盤切好的蓮霧，草莓，西瓜。快吃，多吃一點，還想吃什麼？叫人去買。

都是在國外怎麼想也吃不到的東西，但吃在嘴裡，味道卻奇特地既熟悉又生疏。我不知道那個生疏的東西是什麼，但顯然是身體不接受的一樣東西。

我不斷的瘦下去，沒有量體重，但感覺得出來，因為牛仔褲的腰帶越拉越長了，那時只短短一個星期，吃了許多好料的一星期。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要做的下午，在Youtube上找兒歌給孩子唱。

本來在旁邊翻童書的小人兒突然朝我走過來，用單手托起我的下巴，吻了下去。

這個動作實在太戲劇化了，我確定家裡絕對沒有讓他學到這個動作的可能，還在震驚中，他吻完了，說了一個字：「Friend。」然後就跑了。

Friend？

我心裡有底，絕對是幼稚園裡發生了什麼了。

車實在太髒了，髒得令人髮指。

冬天的雪國，大家很少洗車，下下化化的雪水混著除雪鹽是一種很討厭的東西，只要出門是不可能乾淨回家的，既然如此，車洗了也是白洗。而且零下十幾度的氣溫裡拿著水管噴水也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

似乎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路上放眼望去，黑車白白車髒，個個身上都乾著一兩個月厚的泥水漬，但所有人都彼此理解。

大家都一樣，問題就消失了。從眾的力量在這兒非常確實的展現出來。不管在自家停車場裡多麼受不了，上了路，發現每部車都一樣的灰頭土臉，就莫名的安心。

然後回到家，下車那一刻，看著髒得幾乎已經沒辦法再髒下去的車，又覺得不行，發誓要洗，直到下次出門再安心為止。

應該是小學一年級，或者二年級的事。存錢在這之前一兩年就開始了。

我有一對撲滿，是小阿姨的家政作品，汽水罐做的，用各種材料貼成小丑的模樣。外型我說不上喜不喜歡，但對餵養他們這件事確實十分積極。似乎我並不是一個太有物欲的孩子，拿到個五角一元，在拿去街角柑仔店換酸梅自己吃和餵給小丑吃之間通常不會有掙扎。

小丑撲滿放在父母的大衣櫥裡，每次去丟錢便捧起來掂一掂，混著樟腦味感覺它的重量，那重量，大概是一個五六歲小孩能感受到的最有實感的快樂了。

上了小學，有一天老師說，學校開辦存簿儲金，小朋友可以開戶，把自己存的錢拿到學校來存，會給大家一本小本子，有多少錢都會記在上面。

也沒有想太多，小孩子，大家都乖乖的跟父母討了十塊錢去開戶，像是完成一份作業，我也就這麼回家稟報要錢，媽媽說：「你不是有撲滿嗎？我們把撲滿裡的錢存到學校去好了。」

在某處看到一篇求教文章，寫的人是個新媳婦，大意是婆婆不滿意他們夫妻套房裡的浴室有頭髮，說那些頭髮讓她火大。作者的疑惑是，那是他們房內的浴室，婆婆並不使用，這樣擅自進來檢查又發洩不滿，真的合理嗎？

就是這樣一篇東西，內容還好，可以想見正反面意見都會有。

但是我錯了，我很意外，下面的意見是一面倒。有說浴室有頭髮很噁心的，也有說洗手台用過有水滴一定要擦乾的，甚至還有說洗過澡之後連磁磚都要用刮水器刮過的，說得像是普世標準。

然後有人說，乾淨總是好的啊。

我當下立刻想到，啊，這就是慈濟，慈濟就是這麼一回事啊。

真的壓在心口上的事，其實是講不出來的。

不是不想講，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講，但是就是不行。搞到後來，硬逼自己講的痛苦幾乎要大過那個痛苦本身了，當然也就不再去逼自己受罪。

然後，好像就變成了一個不坦誠的人？欸，其實我很想的，看到什麼都講的人真的很羨慕。

有努力也值得稱讚吧？雖然好像沒什麼成績。

以上是喝過酒之後才說得出來的。好像也沒有真的說出什麼來。

接近吃素了，這是到目前為止的第二次。

吃葷或吃素對我一直是一件開放的事，不刻意吃，不刻意不吃，不勸別人吃，肉邊素沒關係，別人要吃肉我來做沒關係，做好了肉菜嘗一兩口調味適不適當更是沒關係，反正我吃素不是因為宗教理由。

喔，宗教，這大概是我唯一不開放的。哪天要是發現自己接近宗教禁令式的吃素，一定會把自己掰回來餐餐吃肉。所謂「宗教禁令式」，意思是其實心裡想吃肉或五葷想得不得了，又怕自己觸了人造的禁令要下地獄，於是拼命照著肉的形象和口味造出菜來聊表安慰。不是說素雞素魚素腰花那種東西不能吃，而是吃的心態。我也很愛素腸素肉，和香菇冬筍一起紅燒了，好吃得不得了，但我吃它絕不是把它當成不能吃肉的替代品，它有它自己獨立的地位，不可撼動。

不是宗教素，也不是健康素，我完全不認為吃素比較健康。勉強取一個名字的話，可名為「想吃素」，因為感覺身體想吃，我就吃了。

上回身體吵著要吃素已經是婚前，什麼時候開始的忘了，印象最深刻的是吃素最高峰正好碰上初次見準公婆。不知道我吃素的準公公十分熱情地帶我去了高雄一攤有名的虱目魚店，特別推薦又乾淨又新鮮的魚腸。我原想喝點湯吃點粥沒問題，完全沒想到還有魚腸這一著。我在準公公熱切的眼神關注下吃了第一個，幾乎不敢嚼，用吞的，準公公立刻問：「怎麼樣？好吃吧？」

紅白上第一次聽到這首歌，便有震動的感覺。但我直接放冷了。心情被觸動的程度有深淺，到一定的程度之前都算愉快，再深下去，就太深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還是放冷了保險。

歌是不去碰了，想還是在想著的，如果給十五歲的自己一封信，會寫什麼呢？

辛苦了，嗯。大概就是這樣吧。除此之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在心裡反覆的只有這三個字。那個再也不願意回去的年紀，和現在相比，現在這個四十歲的女人幸福得不知怎麼好，焦慮擔憂的都是虛無的事。而那時候的每天，憂鬱都是真真實實的，現在的我，完全沒有立場說什麼漂亮話。

功課很擁擠，生活很空虛。父母瀕臨離婚，弟弟妹妹需要自己照管，正是需要朋友的年紀卻交不到朋友。已經一個人在學校裡過了三年，接下來，到高中畢業還有兩年，功課爛到不知道升不升得上去，一切都是荒涼，荒涼得沒有盡頭。

還是每天要上學，去一個沒有朋友的地方，領不及格的考卷，一面想著不及格這麼久了應該會習慣才對的啊？其實很喜歡學校，很喜歡很喜歡，但那裡從來沒有給我好臉色看過。升學至上的學校，功課不好，連人也算不上。

名字也一樣想不起來。不過想不起臉似乎比名字更嚴重些，一般總是面孔在腦子裡很鮮明但是名字怎麼也吐不出來。連臉都想不起來，這人的存在感也夠低的了。

但是這個人的記憶卻莫名其妙地跳了出來，在將近十五年後的千山萬水之外。

簡單地講，這個人要追我，在工作場合。而我當時早就有了男朋友，就是現在的老公。我一向不拐彎，這種事也沒什麼好釣著人的，沒那種享受被追求的虛榮心。在第一次發現這人不對勁之後，就明白講了：我有男朋友，大學時代就有了，沒打算換人，非常感謝賞識但請不要浪費力氣速速尋找新目標為上非常謝謝。

那個發現不對勁的過程也應該說一說。當時我還在辦公室裡四處衝撞，正是忙的時候，大家都是跑來跑去的追資料，他突然半途攔住我，說：「欸，送你個東西。」

我迅速回答：「沒空。」

一般我不太意識到自己的潔癖，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以為自己是沒有的。

因為我不在意亂，髒的話，不髒到我的範圍也沒有關係。比起環境，身體潔癖的部分要更多些，但是只要我碰到的部分乾淨，就算共同生活的人不那麼愛乾淨也能忍受，不會去管，偶爾真看不下去了就去刷洗，畢竟看不下去的是我自己，去念別人沒什麼意義，徒然增加對方的壓力而已。

生完小孩之後，這個界限莫名其妙的就超越了。

明明就是亟需要把潔癖丟一邊去的非常時期，潔癖卻變本加厲起來。嬰兒屎尿，我是咬著牙在清的。從來不在意的地毯上的頭髮，突然每根都那麼顯眼。產後大掉髮那段時期，連吸塵器都嫌吸不乾淨，是趴在地上一根根撿的，廚房地板也天天蹲著擦。當時我想，應該是荷爾蒙在作怪，時間久了恢復了，應該也就好了。

三年半過去，還是天天在廚房擦地。甚至曾經白目的拿著廚房紙巾站在正在洗碗的老公旁邊等，因為知道他一定會滴水在地上和流理台上，他一弄濕，我就擦，心裡想的是不要讓拖鞋踩來踩去的，第一時間擦掉災情最小。這麼等著的同時，心裡的警報器突然逼逼逼地響起來：過頭了，潔癖變嚴重了，會造成別人的壓力，趕快離開現場。但另一個聲音卻說：我就擦一下，至少擦一半再走，等等回來擦就不用擦那麼多。…

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雖然終究是沒有當。真是，謝天謝地。

現在想來，所謂「最適合女性的工作」，像是老師，護士，保母，除了知識和技術，最可怕的（對我來說最可怕的）是販賣情感。我不可能對自己的學生、病人、照顧的孩子不產生情感聯繫，做這類工作沒有愛的話，太可怕，但要我因為工作而去愛，更可怕。

我總覺得自己拿捏不了情感的強度。就像我無法想像老師如何一屆一屆送學生出校門，護士如何一個一個送絕症病人離開，保母如何和自己把屎把尿帶大的孩子說再見。這種事要怎麼公事公辦？

我的愛不是源源不絕的，從來不是，因此總是十分好奇某些女性同胞大地之母似的豐沛感情從何而來。付出不求回報，也沒有損耗。一個情感對象離去，可以完整轉移到下一個。就是工作嘛。

我絕不行。拿當護士為例，我可能哭過一兩個病人之後，就不再哭了。不是變強韌，而是在照顧時就盡可能不動真心。否則接二連三，我受不了，是工作也不行。

終於初雪，落地即溶。今年據說是隔了幾十年的罕見遲雪，到底幾十年？沒注意，的確感覺反常是真的。往常初雪十月底就有可能，十一月上旬是一般，之後會有幾場下了又化的薄雪，聖誕節前要有一場大的，積得起來的，才算有過聖誕的味道，慣例如此。某年聖誕居然毫無積雪而且陽光普照，湯姆始終記得他在外頭踢完足球才回家吃聖誕大餐，印象深刻，當怪事說之又說，此地氣候通常該是什麼樣子可以想見。

去看中醫攔阻經前症候群，每回每回的鬧實在煩死了。是個沒看過的醫生，香港老太太，把了脈說肝腎俱弱，下藥保守，認了認藥材也就是當歸熟地陳皮茯苓山茱萸酸棗仁柏子仁之類溫和安神藥。熬了兩服，目前沒什麼感覺，照樣暴躁易怒。

也許隔一兩天第三服藥喝完再去調整一次。下藥保守也不算不好，碰過一個很狠的中醫第一次就直接下鉤藤，雖然凌厲直球非常對我的味，那種大膽還是讓人難免不安。

經前症候群，不舒服已經三天了，對過長的瀏海變得無法忍受，所以決定要去剪頭髮，所謂尋隙生事。

這是大事，因為太討厭剪頭髮了。但想像著瀏海剪完不蓋住眼睛，舒服的感覺，便偏執似地要去。

上回Tony剪得很不錯，這回就交給他好了。

坐在椅子上，一如既往的緊張。為什麼緊張，也說不出來。光是坐在那裡，就能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不管怎麼自問：「為什麼要緊張呢？」「不就是很一般的坐著嗎？」都沒有用。我可以感覺腋下開始潮濕，和中居自稱的「腋下流出奇怪的漿液」一樣，那也是我的緊張反應。不過就是剪個頭髮，對上美容院上慣的人，也許很難想像。其實我自己也是，可怕在哪，我一點都說不出所以然，但上美容院對我就始終不是件愉快的事。

今天店裡情況似乎不甚好。Tony一開始就說要等。等便等吧，不是什麼大事。但等了二十分鐘之後我突然發現，今天似乎有個新進洗頭小弟，洗一個頭要十分鐘以上，於是所有流程全部被拖慢。美髮師們似乎刻意不理會，但顯然地不耐煩，行事走動都有火氣。那小弟不懂得觀察誰需要洗，也不會問，什麼都呆呆的。我想，有點糟啊。

最近喝的酒。前方的麥燒酒調沙瓦，燒酒：可爾必思：冰水＝1：1：7，很簡單。更喜歡的是梅子沙瓦，兩種喝起來都幾乎沒有酒味，順順的就下去了，十分危險的酒，拐女孩子好用。

後方的さゆり濁酒，是近年難得喝了隔日不頭痛的好東西，並不是什麼價昂的酒。小小一瓶，分三次喝，每次喝完要休息至少兩天，不然會胃痛，當當心心的算日子算份量，像在喝著什麼治重病用的藥似的。

酒喝到這樣子，實在沒意思了，但就是捨不得放棄那一點點微醉的感覺。

身體變得不能喝酒了實在讓人沮喪，太喜歡醉的感覺了。長島冰茶當定番的日子大概此生再無可能。當年拍案拼酒眉毛都不動一下的，如今完全是個酒膽酒力全無的中年婦女，真他媽的淒涼。

看過金スマ川村カオリ那集之後，多少也想了想這兩個字，畢竟跟川村一樣，都是類似年紀的媽媽身份。

死，其實沒那麼怕，怕的是死前的痛苦。如果死法是意外，或者措手不及的中風或心臟病猝死，那是無上的幸福。當然這種幸福很自私，等於把所有的痛苦都丟給活著的人，但私心裡，真的是這樣期待著的。

像川村那樣，或者說像絕大多數得了絕症的人那樣，在絕症宣判之後，不定的死期，浮動的人生，或許十年，或許五年，或許只有一年半年，也或許遇上了某一種療法突然就好了，這種落差激烈毫無根柢可以掌握的未來，飄忽不定的恐怖遠遠超過一個確定的死。承受著醫療的痛苦，其實還是在往死亡的終點走，這樣還能認份的去治療，對我而言已經是極其勇敢的事，就不說還懷抱希望，或者還積極想做一些什麼的人了。

能勇敢，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吧。如果覺得有人需要自己，或者希望陪這人久一點，或許會逼出活下去的動力。但對我，好像，嗯。

也曾經很為那種「活得像明天就要死」之類的話震動，也認真的想過這一生有沒有什麼很想達成的願望，比如說去一趟大峽谷或看一次SMAP演唱會之類，但是，是因為已經是妻子和媽媽了嗎？現在總覺得，如果橫豎要死，那些機票住宿什麼的花費不如留下來給丈夫孩子，那遠比讓自己完成那些虛無飄渺的所謂願望來得更讓我安心。

想寫一個女人好幾天了，一直也沒能動手。

在超市外看到她的。那時下雨，她從超市出來，推著推車，服裝看得出是名牌，雖然並不好看。腳上登著高跟鞋，肩上掛著LV，意外地沒有扣，包包口是大開的。

包包口大開並不是我注意到她的第一個點，引人注目的是她頭上套著一個超市塑膠袋。

我立刻明白，她的頭髮是精心去做的，可不能被雨打壞了，沒帶傘，塑膠袋套著走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是權宜，她應該是這麼想的。

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敘述那種詭異的不協調感。去超市這樣一件家常事，她嚴妝華服以對，雖說有些場合不對的感覺，也不算什麼大問題。LV包也還好，忘了扣總是有的，只是口開得那麼大卻沒發現有點奇怪。最不知道該怎麼說的還是那個頭。

其實沒有那樣圓滿自足，但也沒想過要改變。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句話。

「追求」好像變成一件很無謂的事，不管是實質或非實質的。想想，沒有意外的話，以平均壽命來算，在這世間至少還有三十五年左右要過，現在心境就開始修行，好像，不是很好哪。

但說起來，真的也只有「不是很好哪」這五個字的罪惡感。

要做一些什麼，留下些什麼，或者有什麼不在這年紀做以後就再也做不動了的什麼，好像有，又像沒有。欲望偶爾有，但在那當下會本能控制著，等待，因為不想自己做出什麼一時衝動的蠢事。而等等著著，真的也就淡了。